51吃瓜

聚贤亭开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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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聚贤亭议事录》

暮春三月,聚贤亭外飞絮如雪,垂柳丝绦间偶有莺啼滑落,八仙桌上的狮峰龙井已续至第四道,茶汤渐淡时,张秀才忽而拍案惊座,青布长衫随动作簌簌生响:"诸君!既顶'贤'字冠冕,岂能终日空谈?当为桑梓谋些实在功德才是。"话音方落,檐下双燕振翅掠空,剪碎半庭春色。

李举人闻言轻搁定窑茶盏,鎏金扇骨叩击青石桌面,清越之音惊醒了打盹的茶博士:"张兄高义,城西石桥栏柱倾颓三月有余,老幼往来如履薄冰..."话至中途,王财主突然呛咳连连,腰间缠枝纹铜算盘哗然作响:"咳!修缮之事...近日漕粮涨价三成,佃户们连粗麻布都..."他肥厚的手指无意识拨弄着算珠,将未尽之言碾成细碎声响。

端坐上首的赵县丞忽然捻须而笑,三缕长须在穿亭而过的春风中微微起伏,他自袖中徐徐取出靛蓝封皮簿册,朱笔在"聚贤亭议政录"的泥金题头下工整记道:"癸卯年三月廿六,诸贤共议民生大计..."笔锋在砚台边沿轻蘸时,一滴浓墨坠入清水,霎时晕染成晦暗的云翳。

"大人明鉴!"众人骤然齐声唱和,惊得檐角铜铃乱颤,茶博士适时奉上新焙的明前茶,但见素瓷盏中,旗枪舒展如扁舟,载着满亭高论在春水中沉浮打转。

此后旬日,聚贤亭内茶烟不绝,有牧童瞥见"集思广益"的楠木匾额下,新结的蛛网正随风摇曳,金丝在夕照中忽明忽暗,恰巧笼住了"益"字下半阙朱砂,亭外石桥依旧,只多了几块歪斜的警示木牌,墨迹淋淋似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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