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像

《墨镜菩提》

小沙弥托着腮帮子坐在蒲团上,大殿里的檀香在晨光中织出淡蓝的烟霭，他忽然拽住老和尚的袈裟下摆："师父，为何佛祖总是眉眼弯弯？连衣褶里都藏着笑意。"

老和尚手中的紫檀佛珠顿了一瞬,檐角铜铃正巧被风吹响。"佛眼观三千世界，看尽红尘颠倒梦想。"他抚过小沙弥新剃的青头皮，"这笑意是慈航普渡的舟，也是五蕴皆空的岸。"

翌日破晓,老和尚推开描金殿门时，手中的沉香木鱼槌"咔嗒"滚落阶前，庄严的鎏金佛像鼻梁上，竟架着副彩虹框儿童太阳镜，镜腿还顽皮地翘起一角，供桌下传来窸窣响动，小沙弥的光头在黄缎桌布间若隐若现："师父莫气！昨夜我值更时，听见佛祖叹气说看世人争名逐利，金睛都要熬红了......"

早课香客闻声聚来,满堂寂静突然爆发出善意的哄笑，穿汉服的姑娘举起手机："这不就是赛博朋克版的'本来面目'？"老和尚摇头拾起木鱼槌，却任由阳光透过彩框墨镜，在佛像脸上投下流动的虹影。

未出半月,"大悲宇宙"摄影展上，那张"墨镜佛光"获得创意金奖，年轻人在社交媒体发起#佛系时尚话题，古刹的电子功德箱竟响起连绵不断的扫码声，冬至那日，老和尚在洒金宣纸上题下："金身非相，墨镜非空，袈裟不妨混搭，菩提何惧网红。"笔锋在"网"字处突然飞白，像极了那副歪戴的太阳镜腿。